很久很久以前,有一隻鴨子,搖搖擺擺地走著,結果不小心掉進了火裏。過路的人聞到了陣陣鴨香,忍不住吃了它,從此一道菜 —— 烤鴨誕生了。接,就有人有預謀有組織地開始把鴨子架在火上烤。
當然,這是個臆測。但從此,鴨子們過上了火燒火燎的生活。記載北宋都市生活的《東京夢華錄》裏就提到當時的節日菜、時令菜、紅白筵席款式,“禽類有黃燜雞、辣雞臠、烤鴨等”。清代嘉慶時成書的《燕京雜記》中早就説:“京師美饌,莫妙于鴨,而炙者尤佳,其貴至千余錢一頭。”
可見烤鴨早就穩居京師美食的第一把交椅。它以其地位之尊、價格之高、進食的儀式性,獲得了北京飲食中類似宗教的地位。逛故宮、登長城、吃烤鴨,若缺了任何一項,首度造訪京城的中外遊客都要引為終生憾事。據説宗教是一種內心的本能,或氣質,它不借助理性和感性,信眾們則敬畏和嚮往的感情交織。對烤鴨的盲目追逐,往往讓人忽略它是繁複而豐厚的美味。比如,一隻烤鴨是如何誕生的?抑或它背後的營養學和審美觀。
一個後現代的消費社會,其特徵之一便是什麼都可以用來消費,當然包括宗教。中外食客們對烤鴨熱烈的愛慕,導致了烤鴨的速成。從不銹鋼推車鑽到真空塑料袋裏,想必鴨子都會覺得心有不甘。然而,塵世間不但食物是平等的,飲食者亦是平等的。富貴達人可以在全聚德包房吃上一頓全鴨席,返鄉的農民工也能小心翼翼地挑選挂在火車站小店舖前的一隻真空鴨。
只是,如果能多保留一些吃烤鴨的儀式感和娛樂性,那就更好了。畢竟,除了果腹,食物還有它的精神內涵。一隻經過水深火熱“烤驗”的鴨子,完全配得上食客們的尊重!
説起來好笑,北京烤鴨的前身卻是從叉燒演變過來的。元朝天歷年間(公元1330年)的禦膳醫忽思慧所著《飲膳正要》中,就列入了席上珍品「燒鴨子」,簡單點説,就是將鴨子的內臟取出後,把羊肚、香菜、蔥、鹽拌勻,置鴨腹內,用叉在炭火上烤熟。又有一種説法,更有趣了,説烤鴨其實是從烤乳豬中得到的靈感,移植過來的。
如今的北京烤鴨,從第一家有跡可循的烤鴨店“便宜坊”開始,已經有600多年曆史了。烤制器具雖然在不斷更新,從木炭到電爐,從土磚到水泥,可鴨子的烤制方式卻沒有大的改變。
當我們坐在或古香古色的名店或閭巷衚同的小店裏,用一張溫軟的荷葉餅捲起兩三塊鴨皮,肉的脆嫩、餅的韌勁、的爽剌、菜的清新、醬的鹹甜,一股腦地襲來,舌頭和牙齒急不迭地運動著,不禁想知道,一隻烤鴨從鴨廠到餐桌的旅程,它是怎樣美好而殘酷的呢?
責編:吳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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