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巴河秘語》(二)
水之文明

作者 吳徵

行走在哈巴河的天地間，奇異的風光給人們帶來了不可磨滅的印象。這裡沒有大城市的喧囂浮躁，每一縷陽光，每一片樹葉，每一滴水珠都在用自己的理解，向人們傾訴著同一個主題，那就是生機勃勃的生命。

然而，在四季的變更中，大自然演繹出的只是一段段不同色彩的生命傳奇，而另一種更加令人震撼的聲音卻蘊藏在哈巴河山水的深處，需要去探索，去尋覓。

水在平凡柔和中，創造出許多不可言傳的奇跡。縱觀古今中外，一些偉大文明的産生都與綿延不斷的河水有著直接的關係。尼羅河孕育了埃及文明，至今仍令人嘆為觀止。中國的黃河、長江譜寫的華夏文明，博大精深。那麼，哈巴河縣的河水創造出的遠古文明又是什麼呢？

1989年的一天，考古工作者在哈巴河縣的額爾齊斯河邊有了驚人的發現。一些史前石器散佈在這塊面積達5000平方米的河灘上，石葉、石核、石簇等石器的發現，表明這裡是一個史前細石器遺址，由於位於齊德哈仁渡口以北，所以這裡被稱為齊德哈仁細石器遺址。

據考古專家推測，齊德哈仁細石器遺址的年代距今約有四五千年。這是目前已知新疆境內最北邊的一個細石器遺址。它的發現不僅填補了阿勒泰地區無細石器的空白，而且將阿勒泰地區人類活動的歷史提前了數千年。

在哈巴河縣境內，人類活動的歷史十分悠久。“擇水草而居”一直是遊牧部落選擇棲息地的標準，擁有眾多河流、水草豐美的哈巴河便成為歷代遊牧部落爭奪的寶地。春秋戰國時期，呼揭人在這裡遊牧。公元前176年，這裡又屬於匈奴右部的領地。從東漢至隋唐，先後有鮮卑、柔然、高車、突厥等統轄這裡的草原。到公元七八世紀，唐朝在這裡設立金山都護府，北庭都護府。元朝，這裡又成為成吉思汗子孫窩闊臺和貴由汗的領地。公元1904年，清朝的阿爾泰辦事大臣統轄這裡，公元1930年，這裡設置為縣，從那時候開始，哈巴河縣的名字就一直沿用至今。遠古的遊牧民族給哈巴河縣留下了歷史悠久的草原文明，同時，又將岩畫藝術作為一筆豐富的文化遺産，留給了今天的人們。

哈巴河縣是新疆古代岩畫的主要分佈地區之一。據當地人介紹，在怪石林立的哈龍溝裏分佈著多處岩畫。為了尋找遠古哈巴河人的文明，越野車在高低不平的山路上艱難地前行著。

岩畫是原始文化遺産的重要內容，是人類最古老，同時也是最有價值的文化遺産。在這裡發現岩畫，就意味著這個地方擁有人類早期文明的痕跡。

溝口北面的岩畫群主要是用石頭刻鑿而成，岩畫內容有馬鹿、山羊等動物造型。岩畫的作者不僅對不同動物的形體特徵把握得很準確，而且，通過一些狩獵圖，讓今天的人們也仿佛看到了遠古哈巴河人在大自然中捕獲獵物的生動場面。

如今，居住在哈龍溝裏的主要是一些哈薩克族牧民。對於遠古的岩畫，世代生活在這裡的人們又是怎樣理解的呢？為了尋求答案，攝製組找到了71歲的卡肯吐魯斯別克老人。

溝口南邊的一個岩洞裏，還保存著一些涂繪岩畫，這些岩畫大多用有色彩的顏料和動物血涂繪而成。涂繪岩畫的大部分內容，都是在表現遊牧部落對自然與神靈的崇拜，這類岩畫帶給人們十分強烈的神秘氣息。

在這些涂繪岩畫中，有一幅造型像飛機的岩畫，讓今天每一位看到它的人都感到不可思議。

專業人員研究發現，岩畫最早出現在3萬年前的石器時代，最晚到公元十二、十三世紀的蒙古時期。而世界上第一架飛機是在二十世紀初，也就是1903年，由美國的萊特兄弟發明的。飛機的出現比岩畫創作終止的年代至少要晚六七百年，那麼，涂繪出這架飛機的岩畫作者是在哪看到飛機原型的呢？是出於他對天空中飛鳥的一種大膽想象嗎？一連串的疑問使得怪石林立的哈龍溝愈發地神秘。

如果説，“飛機岩畫”是一個歲月的秘密，被凝固在了哈巴河縣的岩石上，那麼，在今天哈巴河人的生活中，還有哪些秘密是古老而又鮮活的呢？

哈巴河全縣人口7萬多人，其中哈薩克族佔全縣總人口60.09%。古老的馬背民族依然行走在哈巴河廣闊的天地間，古老的生活習俗還在一代又一代人的手中，傳承。

每年冬去春來的時候，總會看見哈薩克牧民趕著一群群馬、牛、羊，浩浩蕩蕩地從一個草場遷往另一個草場，這種古老的習俗被稱為“轉場”。這是由於草場處於不同位置造成的。春秋草場多在緩坡地帶，溫度相對較高，牧草生長得早。而夏草場一般在山上，山上溫度低，牧草生長比較遲。所以，每一個春夏秋冬，從一個草場遷往另一個草場，一般要遷移上百里甚至幾百里地，走幾天甚至十幾天的路。不管是對牧民，還是對於牲畜而言，轉場的路走得十分辛苦。但是，希望總在道路的前方。

哈薩克族民間有育嬰習俗，共分三大類十六種。其悠久的歷史，可以幫助今天的人們去研究遠古遊牧民族生産生活及文化習俗。2007年，在哈巴河縣有關部門的努力下，“哈薩克族民間育嬰習俗”已被列為自治區級非物質文化遺産。

在哈薩克族中，流傳著“按摩催長嬰兒，霜花積厚雪“的諺語，説的就是育嬰習俗中的抹羊油按摩習俗。長者把羊尾巴油抹擦到嬰兒身上，舒展其四肢，希望嬰兒能夠健康茁壯地成長。

搖籃是哈薩克育嬰習俗中最主要的用具，它能便於人們遊牧搬遷時在馬背上攜帶。在搖籃底鋪板的中下部有一個圓孔，用於安裝土別克。而曲滅克是用爬山松或羊腿骨製成的小槽子，用於嬰兒排尿流入土別克。

在哈薩克族育嬰習俗中，常常會請一位多子女的長輩為新生嬰兒起名字，這就是起名禮。

古老的文明，因為生命的延續而源遠流長。同樣源遠流長的，還有哈巴河縣的水。

水用自己的柔情，將哈巴河縣四季風光滋潤的更加美麗鮮活。水又用自己的堅強，護送著哈巴河縣數千年的文明，一路流淌至今。水，總會引起人們很多思考，從水滴石穿的水珠，到涓涓細流，再到翻滾的浪花，水的存在一直與人類探索奮鬥的品德交織在一起，執著不懈，堅持積累。哈巴河人秉承了水的這種精神。對待自己的家園，他們又會如何去保護建設呢？

責編：吳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