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易
18日,車隊抵達蘆山,二千多年前,蘆山是青衣羌人的地盤,歷史上的青衣羌人,建國年代已難考證,歷史上關於青衣羌的記載亦是寥寥數語,不過,史前的青衣羌人卻在強大的蜀國的夾縫中,延續了他們的歷史與祖先的光榮。
史前時代的古羌人從甘、青一帶下山後,其足跡幾乎遍佈了整個中國,三星堆文明的來源,史學家認為即與古羌人不無關聯,另一位蜀王杜宇也被認為是一支羌族部落,另外,中國西南尚有金羌、鐘羌、青衣羌等諸多部落。一部羌的歷史,其實就是中國古代史。
在蘆山博物館,我與館長郭鳳武聊起青衣羌的沿革,他認為,青衣羌的亡國時間,大概可以在春秋戰國時期。然後,歷史上的青衣羌是一個奇怪的民族,從蘆山出土的先秦墓葬看來,兵器雖多,卻仍是成都平原常見的巴蜀式兵器,諸如銅劍、銅矛、銅戈等,兵器的出土暗示着這裡的刀光劍影,卻又能看到巴蜀文明對這裡的巨大影響,青衣羌人自身的文化倒很少有發現。
公路兩旁便是青衣江,青衣江水流雖湍急,史前遺跡中倒沒有洪水的痕跡,因此,兩岸的臺地便成為青衣羌人的樂土,兩岸出土了大量史前遺址。這其中,值得一提的是巴蜀印章以及上面的巴蜀圖語。成都、雅安、榮經、郫縣曾出土過大量巴蜀印章,上面印着“手心紋”、“王字紋”以及一些手握利刃的人像。目前,關於巴蜀圖語究竟是不是巴蜀的文字,學術界尚沒有一個統一的説法,青衣江畔出土的巴蜀印章,上面便能清楚地看到一個漢字“王”。
最大的發現其實是最不起眼的。在蘆山博物館庫房,我看到了一些殘缺不全的陶器,這些陶器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尖底的,這與三星堆遺址3期與金沙遺址出土的陶器驚人一致。陶器的出土看起來不起眼,在考古學上卻是確定年代與文化類型的重要依據。一個民族不會隨便使用其他民族的陶器,陶器是古人日常使用的器物,古人吃飯、喝水、飲酒都要使用陶器,其相似性背後必然意味着相似的生活習慣,甚至是一脈相承。距蘆山不遠的雅安臺地上曾經發現過一個沙溪遺址,也出土了尖底陶器,尖底陶器將雅安、蘆山緊緊聯絡了起來,而這種聯絡必然是建立在道路暢通的基礎上的,從這個角度來説,將南方絲綢之路的時間上溯到商周時期的三星堆,是沒有問題的。
最後一個問題是青衣羌的亡國時間,郭館長認為,青衣羌的亡國時間,應該在春秋戰國時期,此後出土的文物已與此前有了較大不同。常璩在《華陽國志》中有過開明王朝“以靈關為內戶”的記載,靈關的位置,大概就在蘆山一帶,常璩的意思是,蘆山一帶,實際上已是開明王朝的大門,如果開明王朝的勢力已涉及此地,青衣羌人的亡國也就順理成章了,開明王朝亡於公元前316年,如果這個推論不假,早在春秋時期,青衣羌人其實已經亡國了。國亡後的青衣羌人繼續南遷,漢代曾經有“青衣王子率眾請求內附”的記載,這個青衣羌究竟是蘆山青衣羌人的南遷,還是其他青衣羌部落,便難以考證了。
責編: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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