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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平凹:寫一份社會記錄留給歷史

CCTV.com  2007年10月18日 15:28  來源:  

                    

《高興》  賈平凹 著 作家出版社2007年9月 

    第13部長篇小説出版、高票當選陜西省作協主席、慈母溘然長逝。2007年9月中旬後平常的十幾天,對著名作家賈平凹來説,卻是他一生都無法全部忘卻的苦辣甜酸。他説,“因刻苦寫作而受傷手指的疼痛以及失去母親的傷悲,令我刻骨銘心。”

    雖早在9月初記者就聯絡好了對他的專訪,可因母親過世等原因,著名作家賈平凹在新書《高興》出版後的第二天才抽出時間接受本報的專訪。此時,時間已經到了9月底。歷經大喜大悲的他告訴記者,“我這一生,事兒太多,不管是好事壞事,是悲是喜,該幹的事還得幹,往前一個勁兒地走,平淡地去面對人生悲喜……”

    本專題采寫及圖片拍攝整理 記者 吳波

    “我把15萬字的初稿改得面目全非,感覺不到位就推倒重來。結果把手寫傷了。這是我多年來修改次數最多、最折騰的一部小説。”現在賈平凹的右手中指已經嚴重變形,不僅磨出了一個大坑,皮下也有淤血。

    與拾荒者同吃體驗生活

    《高興》的素材早在2004年就已經醞釀成熟了,早于《秦腔》。為了更好地寫作這群都市邊緣人的生存狀態,賈平凹不斷地到西安一個“拾荒村”去調查採訪。這個村子全是來自農村、在城市裏拾荒的農民。賈平凹和他們一起體驗拾荒生活,還跟他們同吃同喝。

    “因為怕被淘汰”而“來現代化的都市看看”的賈平凹,心中始終堅守著他的鄉村情結。30年間海內外出版的賈氏作品約有160多種版本,長篇小説13部,大多都觸及 “三農”問題。這次他的《高興》依然將目光鎖定在農民身上。《高興》與2005年出版的《秦腔》大不相同──《秦腔》採用“密實的流年式的書寫方式”,評論家孫見喜説:《高興》是賈平凹創作中的根本性轉型,它徹底拋棄了傳統的審美方式,採用純北方語言的“口述體”,不僅讓漢語重新煥發出活力,也使作家自己重獲新生!

    主人公為作者同學

    賈平凹透露,小説主角“劉高興”在現實中真有其人,此人和賈平凹是小學到中學的同學。劉高興原名劉書禎,幼時在商洛農村跟賈平凹住一個院子,兩家關係很好,還沾點親戚關係。

    後來賈平凹大學畢業留在西安當文學期刊編輯,而“劉高興”復員後回到家鄉,成為一個拾荒者,過著艱難的生活,但他自己卻對痛苦渾然不知,“作為一個作家,我沒有更大的能力幫助他,也想不出解決辦法,我只能寫作,把我看到的、想到的、迷茫的東西寫出來。”

    而促使他用兩年多的時間完成這部作品的原因在於,“在大都市裏,我們看多了到處張揚的繁榮,或許從這些破爛王的生存狀態和精神狀態裏,能摸出這個年代的另一面、城市不輕易能觸摸到的脈搏,劉高興使我萌生了寫作的慾望。”

    經常會寫得激憤

    賈平凹《高興》是在濃重的悲涼下寫一個幽默、常樂的農民,但與北京作家劉恒《貧嘴張大民的幸福生活》不同。他自爆在寫作中遇到“二難”:一是身為農民的兒子並一直自視是農民的他,為小説中人抱打不平,以至於創作中常常控制不住情緒,把自己寫得激憤起來。而一個成熟的作家要力戒這種心態,以悲憫情懷關注社會、關注每一個人,所以他得不斷調整自己的寫作心態;二是現在寫農民工的作品大多概念化、程式化,不太真實。而賈平凹還是要求自己寫熟悉的生活,做到“不走眼”。

    《高興》:

    農民進城後

    的人生與愛情

  

    《高興》講述了一個進城拾荒的農民劉高興在都市裏的生存故事。小説裏還有一個重要人物,即與劉高興發生戀情的妓女孟荑純。妓女與劉高興雖産生了愛情,但他們註定不可能走到一塊。

    小説中的這兩個人物都在生活中確有其人。劉高興是賈平凹老家丹鳳縣棣花鎮同村的夥伴,從小學到中學的同學。“劉高興”當兵復員後回到農村,做過泥瓦匠、吊過掛麵、磨過豆腐、擺過油條攤子,什麼都沒幹出名堂,年過半百隻好進城打工,拾破爛、給人送煤。孟荑純則是賈平凹在西安“拾荒村”調查時了解的一個故事。這個女孩子的哥哥被人殺害,她只能賣淫掙錢自己積攢追兇經費。

    記者對話賈平凹:

    “讓更多人關注他們,我就滿足了”

    關於創作:

    關注進城農民工

    廣州日報:《高興》一齣版,就引起了全國讀者的關注,創作這本書的初衷是什麼?

    賈平凹:雖然我在城市裏已經生活了好幾十年,但我始終有一種農民情結。一個作家的良心迫使我必須以自己的筆去關注他們的生存狀態。大家都知道,在《高興》之前,我已經寫了一本反映農民生活的《秦腔》。早在去年3月“兩會”期間,我就曾表示過,下一部長篇小説將關注進城農民工的生存狀態和矛盾困惑。其實,在寫《秦腔》之前,我就已經在開始醞釀創作《高興》了。

    現在每年全國都有千部長篇小説出版,我也在不斷思考自己的寫作意義是什麼。在作家普遍缺乏大精神和大技巧、文學作品不可能經典的當下,作家不妨把自己的作品寫成一份社會記錄留給歷史。講講劉高興這樣的鄉下進城務工人員如何在城市安身立命,讓更多的人關注他們的命運和生活,我就滿足了。

    廣州日報:《高興》已經是您的第13部長篇小説了,您對這些年艱苦創作所取得的收穫滿意嗎?今後您有何長遠計劃?

    賈平凹:實際上一個作家的創作是沒有辦法計劃的,當年我説還要拼十年這句話,有當時的狀態,50歲時吧,勁頭比較足,人一過五六十歲,好像慢慢就精力不濟了。回顧自己過去這5年吧,看咋説哩,反正一直在朝前走著,也沒有荒廢時間。你看也寫了《秦腔》、《高興》,但你要真的説達到了啥目標、到了啥高度,好像也沒有,因為一旦達到了,人也就不想再動彈了。

    廣州日報:接下來有什麼特別想寫的題材嗎?

    賈平凹:寫作就是要不斷突破自我。我一直有股衝動,想寫一部有關“文革”的小説,我當過紅小兵,家庭也受過衝擊,這方面的材料比較豐富,記憶也都特別深刻。但這個比較難寫,一直沒動筆。關鍵是怎麼寫的問題。這需要好好思考。年輕時見什麼都想寫,50歲以後,好多東西反復思量它的價值才動手。

    關於當選:

    擔任主席感到惶恐

    廣州日報:您這次當選陜西省作協主席,是否覺得意外?

    賈平凹:我做事一向比較低調,從不和人去爭。這一次被選舉為主席,我也的確沒有想到。陜西作為全國的文學重鎮,我擔任這個職務,是很有壓力的,感到很惶恐。

    廣州日報:您現在擔任多個社會職務,每年光開會可能就要佔據四分之一時間吧,您是否覺得這佔據了寫作的精力?

    賈平凹:現在既然被選成作協主席了,就要參與一些活動,肯定要分散一大部分精力。關於開會,我的原則是“能不開就不開,能少開就少開”,為此背了不少責難和罵名。我當西安市文聯主席15年一直是這種狀態,爭取到了自己創作上的自由。作為一個作家,最關鍵還在作品,只有作品才是作家最值得關注的東西。

    廣州日報:能否談談前任主席陳忠實?

    賈平凹:在作家中,其實我與老陳的接觸最多,老陳是一個在文學界非常有聲望和成就的作家。個人交往嘛,我們是朋友,我們是十多年前一塊兒起來的,一塊兒在報紙和刊物上發作品,作品也是一塊兒由稚嫩一步步走向成熟。我覺得朋友嘛,並不是説,誰和你好都是天天在一起打牌、吃飯,我們不是那種關係。

    關於生活:

    平淡面對人生悲喜

    廣州日報:你最近新著問世、職務變遷,但也遭遇了人生悲痛,你如何看待生活中的悲喜?

    賈平凹:有個朋友曾打電話説,你這一星期之內,真的是經歷了大悲大喜,天上一下,地上一下的。

    母親去世,對任何一個人來説,是其他任何東西都無法代替、無法彌補的。我總覺得吧,人生到了這個年紀,有些事情可以看透了,50歲之後也就知天命了,人生就是那樣,這些東西與我母親(的去世)相比,還是小事情,當然從工作角度來講,這些都是大事情。反正該幹的事還得幹,往前一個勁兒地走,平淡地去面對人生悲喜。

    廣州日報:寫小説和寫字畫畫,在您看來,那個更重要?

    賈平凹:那當然是寫作最重要,寫字畫畫都是余事。我寫小説時,就不寫字畫畫,誰拿多少銀子來我都不弄那事。我的歡樂都在文學創作裏,寫字畫畫是為了生存、休息和修養,隨時可以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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