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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食民俗]鹽糧古道上的馱運隊

 

CCTV.com  2008年12月22日 13:15  進入復興論壇  來源:  

運輸隊

  這是藏北高原上的一幕奇景:微沙揚起,上千隻羊和數百隻牦牛一個個背負鹽袋,似軍旅,如洪水,鋪天蓋地,陡然掩來,好不壯觀!這就是與雲南馬幫齊名的西藏馱鹽隊。

  馱鹽隊在藏民族歷史長河中佔據重要的位置,是藏區農區牧區交流的主要紐帶,也可以説曾是這個民族生存延續的主要載體,因而馱鹽隊本身就極具民俗底蘊。

  過去人們為了防匪患和共同抵禦自然災害,往往幾家人、一個村、一個部落等結伴而行,組成從三四人至數十人的馱鹽隊。馱畜一般一次有數十頭牛或成百上千隻羊。馱鹽隊每年有兩次任務,春夏季節,人們趕著牛羊去鹽湖採鹽,秋天牧人們將採到的鹽及牧區的牛羊肉、酥油、牛羊皮和毛等馱載到農區去交換農産品、圓根等。馱鹽時間從十天半個月到兩三個月不等,這要看採鹽和交換地點的遠近。日久天長已形成了專門的鹽糧古道。馱鹽隊從北方採鹽歸來通過鹽糧古道去普蘭甚至比汽車還快。

  “鹽人家庭”

  春天,當綿羊産羔高峰期剛過,村子裏的男人們便忙活起來,打點行裝,收拾馱畜。出發前,所有參加馱鹽的人要開一次“鹽人會議”,主要是分配每個成員要攜帶的炊具、帳篷或其它公用物品,推選馱隊首領,搭配搭檔,安排“鹽人家庭”成員的各個角色“父親”、“母親”、“法官”等。其實,鹽人家庭成員角色都是由清一色的男人擔任。一家之主的“父親”由參馱鹽隊中德高望重而且馱鹽經驗豐富的長者出任,這個人必須有很好的組織、判斷和應變能力,他將擔負著整個馱隊甚至一個部落、一個村莊全年的口糧問題。“母親”負責生火、燒茶、做飯等。“法官”主要協助“父親”調解各種糾紛。此外,“鹽人家庭”中還有煨桑師、唸經人,當然不是專職人員,是由馱隊中會燒香唸經的人兼任的。他們以燒小小的糌粑坨坨作桑煙,金剛材和銅鈸也比平時所用的小。“鹽人家庭”成員分工明確,各施其責。

  此外,各個成員在家庭中的座位有序,不能越軌,帳篷右上方為“父親”的位置,“父親”左邊是“法官”的座位。“法官”身後帳篷壁上挂了一條繩子,以此為標誌,稱為“準繩”。“法官”左邊到帳門為“家庭”一般成員所座,靠帳門出入方便的座位為第二次馱鹽人的專座,左邊帳門口是“母親”的座位,“母親”的左邊是第一次馱鹽人的席位,這樣便於“母親”特別關照他。第一次馱鹽人的上方沒有專職,再上方坐煨桑師或唸經師。

  一切準備就緒,出發時全村子的人都出來送行,家家煨了桑煙,送別的話説了一遍又一遍,唸經人也念完了“祈請財神經”,鹽人們從不同的村落向第一個聚集地走去……

  馱畜

  運鹽的馱畜主要是牦牛和綿羊。前往鹽湖的路上,除少數牲畜馱載鹽人們的食物、衣物、帳篷和裝鹽巴的空口袋等行李外,其餘牲畜一身輕裝。牦牛背上大多馱著空空的鞍子,而綿羊則光禿禿的。有時鹽人們會給牲畜披紅戴綠,特別是那些領頭的牦牛、綿羊們,給它們釘一對用牛毛製成的紅耳墜,縫上一塊紅布或者經幡……

藏北的牦牛運輸隊

  同為馱畜,牦牛與綿羊所受的待遇卻不一樣。公牛被牧人們稱作“凱”,從上次馱運結束到下次行程開始,鹽人們為了讓“凱”養精蓄銳,往往自由放牧在山上,不必每天歸圈。馱鹽時,一隻牛要馱百多斤。馱牛背上架有鞍,加之其身強力壯、膘悍威猛,馱牛隊就象高歌猛進的裝甲部隊,常常讓人們為草原強者的英姿所震撼。到夜晚,鹽人們會將“凱”背上的馱物取下,給它們喂飽草料,讓它們好好休息,便於第二天精神抖擻地趕路。

  綿羊的馱隊則沒有牦牛那麼幸運。由於藏北草原上缺少木材給羊做鞍具,鹽人們只好將自家織的粗糙的牛毛花條紋口袋裝上鹽後直接馱在羊背兩邊。綿羊孱弱的身軀要負載一二十斤重的東西,到了晚上還得不到解脫。不是趕羊人心狠,而是因為羊只大多。一般以羊組成的馱鹽隊都有一兩千隻,就有數千隻鹽袋,鹽人們難以卸載。就這樣,馱羊一直背負著鹽袋到終點。不少羊背部皮開肉綻,不少羊到終點等鹽人們卸下鹽袋便倒地死去。此外,鹽人們還不象對馱牛那樣供給一些飲水、草料,馱羊必須掌握在行進中覓食啃草的技能,每行兩三步,啃食一口草。遇到水源飽飲一頓,沒有水,只能渴上一兩天。難怪長期在西藏工作的作家馬麗華、閻振中等對馱羊生出無限愛憐和讚美,後者稱這些馱羊“脖子上的銅鈴不時搖曳著獻身精神的悲愴”。

  馱鹽禁忌和儀規

  一踏上馱鹽路,鹽人們就仿佛進入另一時空境界,換了一種活法。他們將在“鹽人家庭”裏擔任不同的角色,使用與平時完全不一樣的語言,行事怪誕。

  鹽人們在“家庭”中的行為必須符合其規定和準則。從離開家鄉山頭的那時起,鹽人們就必須使用另一種語言。這是一種只有牧區男子才聽得懂的、句句與性有關的語言。如果誰説走了嘴或不小心説出了日常用語,將受到懲罰,往往是罰打一壺酥油茶。這種語言很難為外人知曉。

藏族女孩

  馱鹽途中忌諱女人參加或接觸女人,誰要是犯禁,將受到同夥們嚴懲。

  裝滿了一袋袋鹽巴,踏上返程前,鹽人們還有一些儀式。首先要供奉鹽湖母親,表示感謝。給湖邊的瑪尼堆換上新的五彩經幡,用糌粑或麵糰捏成大大小小的牛、羊形狀,用酥油做成松柏,或供奉于瑪尼堆前,或投入鹽湖裏。此外,鹽人們還要完成一些預祝馱鹽隊順利返鄉的儀式,用酥油做牛頭放置瑪尼堆上,由鹽人裝扮馱畜和趕畜人,圍繞瑪尼堆轉一圈,然後回到帳篷前,其餘的人假扮著家鄉人歡迎他們順利返鄉。

  在馱鹽的各個階段,鹽人們唱的“馱鹽歌”內容、曲調都不同。有“離別的歌”、“裝鹽工具歌”、“途中悲歌”、“裝鹽歌”、“生活用品歌”、“馱鹽人讚歌”。這些“馱鹽歌”不僅豐富了鹽人們的生活,也豐富了藏族文學史。

  鹽糧交易

  春去秋來,採鹽歸來的牧人們還未洗盡塵土,又風風火火地踏上了通往農區或邊境口岸鹽糧交易的征程。

農牧交易

  1989年我在藏北調查時,牧民仲懇雍中曾告訴我説,他們家鄉牧人大都是去彭波、堆隆(拉薩附近)作鹽糧交易,兩袋鹽換一袋青稞,有時也去更遠的山南、更南的錯那,收入更好,一袋鹽就能換一袋青稞,一些人甚至還去阿裏普蘭,以一袋上好的鹽換一袋上好的青稞;做鹽糧交易大宗生意的是富人,窮人不做,他們一般用肉、酥油、羊毛、羊皮等去農區交換青稞、糌粑、圓根等。仲懇雍中開了一張那時農牧交易的清單:

  一斤羊毛換三四斤青稞;

  一張羊皮換十多斤青稞;

  一斤酥油換五六斤青稞;

  三斤酥油換兩袋圓根(一袋約七八十斤)……

  牧人們還用“老弱病殘”羊去交換木碗、馬鞍等。

跑運輸的牧民

  隨著現代化的來臨,汽車代替了牛羊。曾出沒在鹽糧古道上的馱鹽隊,正在逐漸減少。這如海市蜃樓一般的馱鹽隊,不但在長時期、實實在在在藏民族歷史文化史上起著重要作用,尤彌珍貴的是,從馱鹽隊的行為,人們不難發現雪域高原這個民族在與嚴酷的大自然的鬥爭中的樂觀天性和理念。一次無以復加的艱難歷程,竟被他們過活得有滋有味。曾調查過不少參加過馱鹽隊的牧人,他們都以無比自豪,無比激動的心情向筆者描述了這段一生中非凡的經歷,言談全無艱辛。虛擬的鹽人家庭,戲謔的語言,童心未渦的告別儀式將沿途的冰霜風雪,暴匪惡獸滌蕩一空,何其豁達!何其瀟灑!

責編:張曦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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