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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 曉 文
中央電視臺所在部門：機關黨委
青海電視臺所在部門：文體中心
從首都北京到夏都西寧，在比例尺超大的地圖上也不過是幾厘米的一條線，我們卻在火車上顛簸了整整一天。不知古人坐地日行八萬里的豪情從何而來，只覺得想説彈指一揮間也難。光陰荏苒，匆匆已過兩月，聽説北京早已熱浪滾滾，桑拿天就在眼前，而西寧早晚溫差20度不算稀罕，早幾日還陰雨連連，真乃冰火兩重天。如今坐在桌前，過往翩躚，思來想去，惟有“鹹”“閒”二字在心間。
説到鹹，感觸最深的莫過於西寧的水。西寧的大小飯館，尤以清真館子更甚，逢飯必上熬（當地方言音同“撓”）茶，顧名思義是一種熬製成的茶。它是用花椒、香豆等多種調料熬煮而成，色澤深褐，味如羹湯，歷久彌鹹。據説吃羊肉時配熬茶可助消化，不知功效幾何，但越吃越鹹，越喝越渴是不爭的事實。每每為了顯示自己入鄉隨俗而端起的茶，大多在忍無可忍之後在當地人“有福不會享”的一片嘆息中棄茶換水，好不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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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青海禦溫泉游泳，泳池的水也讓我印象深刻。窗外春寒料峭，館內暖意融融，入得水中，雖然對那硫磺色澤、溫泉熱度的池水不大習慣，但皮膚上的爽滑感還是頗讓人心滿意足的。一個猛子紮下去，一時不察只覺得“醍醐灌頂”，溫熱的鹹水精確地經鼻腔流到口腔，結結實實地嗆了一下，鹹得讓人恍若置身大海，大驚。嗆水就想喝水，喝水又不啻為飲鴆止渴，左右為難。
鹹到極致就是苦，這是在我國最大的鹽湖基地——察爾汗鹽湖得出的結論。在大片寸草不生的鹽鹼地後面，是更大片一眼望不到邊的鹽湖，大片白晃晃的鹽灘給鹽湖鑲了一層明亮的光圈，湖面上間或有幾條工業採鹽船，星星點點。整個察爾汗鹽湖像一塊巨大的反光板，晃得人睜不開眼，置身其中仿佛一直被蒸騰著、烤灼著，空氣是幹的、澀的、鹹的。步入鹽灘，捧起晶瑩如雪的鹽，禁不住誘惑舔了一下，真切感受到那種苦澀的鹹。離開鹽湖，車從萬丈鹽橋上碾過，顛來蕩去，滿車的人都在拍打著身上的鹽。想起有介紹説腳下這片不毛之地是我國最大的鉀鎂鹽産地，是荒原上的聚寶盆，許是苦澀的鹹才能造就甘美的甜吧，思及此，不禁莞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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説到閒，是西寧人與沿海地區緊張的生活節奏相比的那種舒適閒散的生活狀態（這一點頗有點兒像成都人）。週末與家人或三四好友到茶園裏喝著熬茶、打著牌，一泡就是一天。青海的朋友請我們吃飯，飯前往往也要打一兩個小時的牌，讓饑腸漉漉的我們對飯菜望眼欲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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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
種閒適的狀態，舒緩的節奏自然也滲透到我們的生活當中。二十幾年來，這是我第一次離家超過兩個月以上，且以後還有更長的時間，是真正意義上的自由了。離開了人丁興旺的家，再不會一大清早就被兩歲的外甥騎著“摩托車”打上門來，終於可以一覺睡到自然醒；再不用忍受廚房裏炒菜做飯、廁所裏打掃洗涮、客廳裏《西遊記》九九八十一難的聲音，終於可以耳根清凈浮想聯翩；再不用擔心十點以後沒到家就一直響起的奪命連環CALL，不用惦記每天給姥姥洗腳按摩上眼藥，終於可以為所欲為流連忘返……。
青海電視臺離駐地不遠，可以盡情享受步行上班的悠閒：仰頭看湛藍的天，晃得睜不開眼的日光高原。沒有電腦，讓我又重拾了閱讀的樂趣：捧起了久違的書卷，又走進了書店、圖書館，恍若恰同學少年。話劇展覽演唱會少見，可以更健康地支配空閒時間：每天跳繩、每週游泳，時不時打打羽毛球踢踢毽兒，比在北京過得充實圓滿。
對我來説，這裡的工作就像打開了一扇封閉已久的窗。拋開看了三年的文件公文，又回到久違的選題計劃、拍攝提綱中來，興奮多過新鮮，像《河湟風》這樣的文化專題節目雖然以前沒有接觸，但原來做其他節目的經驗還可以相互借鑒。而且在西寧做節目會更專注于節目本身，報酬名利都不是負擔，因為是周播節目，在製作週期上也比較有彈性，可以更細心地選題、更耐心地拍、更專心地編，就像多年前還在實習一樣，工作中有驚有喜但是沒有壓力，而且還是帶薪的。
記得在《第一時間》裏聽過一句話，“物質生活如鹽，精神生活似糖”，深有感觸。前段日子就像物質生活，平淡如鹽，沒有太多的精彩，卻不可或缺，是生活的必要組成部分。不久之後，當堂而皇之地拒絕熬茶，像個當地人一樣品著甜滋滋的三炮臺時；當天氣漸熱，難耐溫泉，重回加了氯倣的藍色泳池戲水時；當旅遊和賽事的旺季一到，在烈日和暴雨下，在鄉村和城市間，奔走在各個拍攝現場時，鹹閒的日子就一去不復返了。以後的幾個月會愈加繁忙，也會更加豐富和精彩，是該抖擻精神，像個男人去戰鬥的時候了！
責編：張曦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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