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歌　勵歌》

王  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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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3月28日的夜晚讓我難以忘記。那一夜，我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因為第二天我將離開已懷胎六月的妻子，遠行六個月。

妻與我同歲，且將為人母，但在我眼裏，她總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在這個她人生中最為關鍵的時刻，也是我作為一個丈夫，一個男人最該負責任的時刻離開，我心裏有一種説不出的滋味。

那晚，我們早早地洗漱完畢，準備在臨睡前好好地聊會天。可是滿腹的千言萬語，我卻不知道該從何説起，妻也有些沉默。為了緩和略顯尷尬的氣氛，我順手打開了放在床頭的收音機，FM97.4中竟然傳來了阿信那嘶啞著的《離歌》，此刻聽來，那優美的旋律卻是那麼的刺耳。妻終於打破沉默，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故作輕鬆地説：“還不趕緊摸摸你兒子，跟你兒子説説話，小心他出來不認你啊！”我無語，於是俯下身去，就在耳朵剛貼在妻肚子上的一剎那，這腹中的小東西竟然“狠狠”地給了我一腳。妻“哎喲”一聲，我更是一驚：“難道這就是母子連心？小東西的這一腳或許代表了假裝輕鬆的妻內心真實的抗議吧？可是小東西啊！你可知道，你這一腳就把你爹揣到了2000多公里以外的青藏高原啊！”……

離歌一定是悲傷的，但擁有了妻的理解和寬容，這首離歌也會變成一首勵歌，激勵我去加倍珍惜這難得的鍛鍊機會。看著妻笨拙的翻轉過去的背影，我讀到了一個女人的堅強，一個母親的偉大。

第二天，我和20多顆同樣年輕的心一同踏上了前往高原的列車，缺氧的神秘高原對於我們來説，既是新的考驗，也是“心”的考驗。沿途的美麗風景並沒有阻礙我們的溝通和交流，來自全國各地、全臺各個部門的同事們聚在一起，似乎永遠有説不完的話題。各種各樣聽不懂和似懂非懂的“鳥語”（如西班牙語、法語、上海普通話、湖南普通話等等）交織在一起，氣氛很是熱烈。這種氣氛使大家漸漸忘卻了離開親人、愛人、朋友的傷感，一種強烈的新鮮感佔據著大家的心。談笑間20多個小時過去了，西寧近在咫尺。我準備收拾東西時，發現放在餐桌上的巧克力派變得異常的膨脹，圓滾滾的，像個小氣球。“它也有高原反應！”我暗自笑道，眼前卻突然又浮現出妻子隆起的大肚子，原來思念也會讓人“走火入魔”。

責編：張曦健